“爱,始于自我欺骗,终于欺骗他人。这就是所谓的浪漫。”
“人是理性动物,但当他被要求按照理性的要求行动时,可又要发脾气了。”
“没有人富有到可以赎回自己的过去。”
“真相很少纯粹,也决不简单。”
这些话出自何人之口?
他便是英国文学颓废派的先驱——奥斯卡·王尔德 Oscar Wilde(准确讲是爱尔兰作家,但是他生活的时代是英国统治着爱尔兰)
在王尔德的悲剧童话中,词藻对情爱的修饰近乎一种浮华的美,但这种美对于世俗之爱最终的幻灭与消逝都无济于事。正如王尔德自己所言“艺术的目的不是简单的真实,而是复杂的美。”他以的独特的叙事方式展示唯美主义风格的悲剧故事,打造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。
比起希腊悲剧大气磅礴的因果宿命,莎士比亚戏剧人文主义者孤独的痛苦,海明威笔下永不言败的悲剧英雄精神,他记叙的是生命里的美丽与哀愁—平凡生活里的爱,精神世界中的美,以及这两者的毁灭给人的心灵带来的巨大痛苦。
王尔德不再重复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一百年的陈词滥调,也不表达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美好愿望,只用一种淡然超脱的口吻来讲述悲剧,借助人物交错的视角与眼光让读者听见打鱼人长长的叹息,夜莺最后命若游丝的歌声,小矮人哀哀的哭泣和他的心破裂的声音。
而他最为人熟知的作品,大概就是这本《夜莺与玫瑰》了:
The Nightingale and the Rose
《夜莺与玫瑰》
这本书的英文版如今在豆瓣上有着9.3的高分。
夜莺用生命的血为贫寒的学生培育出一朵红玫瑰,年轻的学生拿它去讨好教授的女儿,却因为没钱遭到了拒绝;学生一怒将玫瑰花扔到了阴沟里,夜莺用生命浇灌的花朵被车轮碾压。
王尔德是英国唯美主义艺术运动的倡导者,在童话领域和安徒生相提并论。唯美主义提倡"为艺术而艺术",追求形式完艺术技巧。
这本书引入中国时,是由林徽因翻译的。
那么,林徽因的译文又是如何再现王尔德的唯美风格呢?
我们来比较一下林徽因和谈瀛洲(谈峥,复旦大学外文学院教授)的两个不同译本吧。看他们是以怎样的笔触、语序、意象来重塑原文的风格?
以下是童话的选段和翻译:
‘SHE said that she would dance with me if I brought her red roses,’ cried the young Student; ‘but in all my garden there is no red rose.’
林徽因版:
“她说只要我为她采得一朵红玫瑰,便与我跳舞,”青年学生哭着说,“但我的花园里何曾有一朵红玫瑰?”
谈瀛洲版:
“她说过,只要我送她红玫瑰,就和我跳舞。”青年学生大声说道,“但整个花园都没有红玫瑰。”
从童话一开始,两位译家的风格就迥然不同:
林偏向华美书面语,从“采得”、“便”、“与”和“何曾”这样古风的字眼可窥一二;谈则偏简洁口语,用了“送”、“就”、“和”和“都”这样的白话。两人的风格也各自延续至结尾。
“cry”:林所译的“哭着说”描绘出柔情似水的学生形象,与他后来的无情形成鲜明对比,中间有个人物性格的转变;谈所译的“大声说道”则从一开始就显露出学生的残酷自私。
“in all my garden there is no red rose”:谈是直译,注重空间“整个花园”;林则做出了改动,把重心从空间转移
到时间“何曾有”,又以这样一个反问加强语气,效果翻倍。王尔德以不完美的童话反复叩问生活中处处存在的矛盾与悖论、影射现实社会的困顿与复杂,以曲折的方式展现他对艺术、爱情及人生完美而纯粹的追求。